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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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切视角的速度飞快,对怪物刷新的位置谙熟于心,换弹的时候注意走位,嘴上说着怂有怂的打法,自己却喜欢贴脸上去。 “喏,好了。” 存档提示闪烁。 “我会了我会了,”后面的人嚷嚷,“牛啊。” 她把手柄随便往沙发上谁的膝盖上一放,起身就要出去。 “不看会儿吗?待会儿说不定还要你救急呢。”朱欣怡捧着袋薯片问。 璩贵千看了眼屏幕,点点窗外:“我去看看烧烤架搭得怎么样了。” 这游戏后期剧情展开,队友们一个接一个地都“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主角,徘徊在苍茫的太空里,迎接必输的战斗。 玩到最后,璩逐泓喝水的频率越来越高,姜南寻的嘻嘻哈哈不见了,洛城跟她沉默不语。 不想再看一遍了。 朱欣怡跟在她身后,慢溜溜地往屋外走。 户外烧烤架已经搭好了,几个同学正在旁边穿木签子。 “让一让!让一让让一让!” 清亮的少年声从身后传来,朱欣怡拽着璩贵千让出路。 穿着鹅黄色毛衣的曾嘉文端着好大一盆腌牛肉一路从后厨奔出来,咚的一声放在桌上。 “这是我自己带的内蒙野生耗牛肉,调料也是一起空运过来的。” 他带上塑料手套,熟练地串签子。 今年是个暖冬,屋外空气虽然冷冽却并不刺骨。老板在院子里放了好几个小太阳取暖器,这会儿又是中午,在外面站着也并不难捱。 璩贵千双手插兜,围着小院子转了一圈,看这里有些什么花草。 “贵千。” 有人叫她。 转身,曾嘉文站在桌边,手上没停:“可以帮我拿一下那碗彩椒吗?” 她正好站在长桌的另一端,离洗干净的蔬菜最近。 璩贵千端起盛放着五彩斑斓的辣椒的菜篓,放到不锈钢盆旁边。 曾嘉文一笑,露出一侧的梨涡:“要玩吗?” 挺多人都加入了,大家都没有体验过自己动手烧烤的感觉。朱欣怡也戴上手套试了两下,随即就被生肉的手感震惊了,串了两个牛肉串就提着薯片袋回去看人打游戏了。 璩贵千谨慎摇头。 不锈钢盆里,红彤彤的调料覆盖着牛肉的每一处。手套其实不能完全阻隔油料分子,只要多做一会儿,指尖还是会油腻腻的,那股腌料味儿洗也洗不掉。 曾嘉文低头去拿彩椒,交错着和牛肉穿到一起。 “你很熟练。”璩贵千说。 “我在家经常给妈妈打下手。”曾嘉文低垂杏眼,在谈到妈妈的时候,并不像之前说起“喜丧”的爷爷那样散漫。 璩贵千微微诧异。 韦素心的经典荧幕形象是霍乱江湖的妖女,其余角色也都是大开大合的性格,很难想象她在家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你是不是在想,嗯?很难相信?”曾嘉文又摆好一串,侧头望她,眼神清澈,“我妈挺喜欢做饭的,但是不喜欢备菜也不喜欢洗碗,就老是要我打下手。” 郊区的鸟鸣比山外青山的更响亮些,啁啾不断,四处的枯枝间能看到跳跃的影子。 璩贵千问:“那你是耳濡目染?” “对啊,”曾嘉文答,“但烧烤是第一次做,待会儿不好吃可不要说出来,给我一点面子吧。” 璩贵千轻笑,食指在空中转了个圈:“你堵上了我的嘴,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那你就别管,我有我的办法。” 炭火升起来,气氛更为热火朝天,屋里打游戏的人都被吸引过来,闹哄哄地凑在桌边。 璩贵千挤出人群,站到最后。 “你认识转学生啊?”朱欣怡和她的薯片袋适时出现。 “嗯,我哥认识他,一起玩过。”璩贵千伸手去拿她的袋子。 原味,咸咸的,土豆香脆。 “我带了你爱吃的杏仁露,在后厨。” 朱欣怡眉头一皱:“你带了多少?” “三四份吧,还有些其他的甜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朱欣怡谨慎地收起袋子,用手肘戳戳她:“走,趁大家都没注意,先下手为强。” 两人端了小碗在后院,在鸡汤的醇香里先偷吃了点独食。 大铁锅里翻炒着辣椒,呛鼻的香气涌起后,下入新鲜鸡块,不一会儿鲜辣扑鼻的味道就顺着鼻腔涌到了舌根,泛起一阵口水。 朱欣怡咬着勺子喃喃:“我不行了……” 甜的吃过了就得来点咸的。 一群青春期少男少女胃口大开,大桌上的肉菜消灭得七七八八,剩下两碗蒜泥菠菜、清蒸菜心没什么人动。 曾嘉文只在烧烤架边站了十几分钟,其余跃跃欲试的人就接过了烤架。 端上来成品的时候,璩贵千咬了一口曾嘉文的彩椒牛肉串,肉质很棒,但也就是寻常水平。但耐不住在一堆夹生夹碳的黑暗料理中间,他的食物 是看上去唯一吃了不用去医院的。 桌上闹哄哄的,碳酸饮料清爽的气息飘散。吃饱喝足的同学开始各自聊天,讲着外人听不懂的班级笑话,话里话外都是学校八卦。 璩贵千后仰,隔着两个人用干净的手戳了戳曾嘉文的背。 他正跟左边的人说话,扭过头:“嗯?” “这就是你的办法?” 曾嘉文反应过来,狡黠一笑:“要是今天有专门的厨师,我可不会献丑的。” “挺好吃的,辛苦了。” 做厨师很辛劳的。哪怕只是一次烟熏火燎,那本也不是他分内的事。 这回轮到曾嘉文不好意思了:“好捧场啊妹妹。” 璩贵千皱眉:“你比我大?” 不对。比我大也不能随便叫妹妹。 “啊,”曾嘉文一愣,“我听洛城他们是这么叫你的。” 妹妹要吃什么? 妹妹要一起去滑雪吗? 曾嘉文还以为这是小名呢。南方有很多家长会给孩子取囡囡、乖乖、妹妹这样的小名,叠字叫起来很亲切也很可爱。 他俩中间的同学听了半耳朵,抓住了关键词:“诶,咱们都差不多吧,这儿谁最大?” “我最大。”璩贵千信誓旦旦,她多读了一年初一呢。 但没想到桌上真有一个比她还大一个月的,因为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晚了一年上学。 而最小的—— 曾嘉文不情不愿地报出出生年月。 同学咬咬筷子,明明没有酒精饮料,不少人脸上却有暖气和美食熏出的红晕:“叫哥哥姐姐啊小曾。” “小曾?”曾嘉文皮笑肉不笑,眯眯眼透出危险的光。 打闹一番之后,吃撑了、看戏也看撑了的年轻人开始帮着老板们收拾东西。 他们这么多人的残羹、碗碟,外面烧烤桌和烧烤架上的残余,都不是轻松的活,虽然老板们说了不用,但让他们端坐着玩儿,两个叔叔阿姨忙来忙去,这群“七八点钟的太阳”过意不去。 璩贵千和几个同学整理了碗碟,放到一旁的塑料盆里,等到他们把盆堆满了,两个男生弯腰一起劲儿,端起来朝厨房走。 “要帮忙吗?”有人跟过去。 璩贵千去后厨洗手,洗碗池里热水滚滚、冒着白汽。曾嘉文站在一旁,把他们收好的碗碟朝水池里放。 她看了一眼,还是没忍住开口:“不要直接放,先把碗上的残余抹掉。” 不然的话,水很快就脏得不成样了。这么大的水池,放满要等很久。 “诶?”曾嘉文没有这样的经验,顿住,又拿了旁边的抹布,“这样吗?” 其实不是,他手上那块应该是老板最后用来擦桌子的海绵布,还纯白的,只是现在也已经浸满了油渍。 璩贵千皱眉,正想着怎么解释。 “我来吧我来吧,”老板安全处理了外面的炭火才回到屋里,挽起袖子接过了曾嘉文的活,“谢谢你们呀,去玩儿吧,茶水自己添,下午做甑糕给你们吃。” 他们朝外走的时候,曾嘉文退后一步,绕到了璩贵千旁边:“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事情呢。” 大家都兴奋地上手试了试备餐、烧烤,只有她敬谢不敏。 “嗯?”璩贵千正想着包里的护手霜,闻言看他一眼。 曾嘉文沉吟两秒,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对璩贵千的第一印象是,众星拱月,在哥哥的生日宴会上跳完舞,想说话就说,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笑,很少搭理别人,叛逆地偷偷尝一口香槟,被发现了也当做没事发生的样子。 是有恃无恐的人才会有的样子。 “……所以不是吗?” “是啊,”璩贵千把手插回口袋,扭头,眼里是幼稚的胜负欲,“弟弟。” 第68章 烟火碎屑扬起轻尘,落进千家万…… 洛杉矶的鞭炮划破唐人街的晨光时, 京市时间的人们刚结束联欢晚会的旋律,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