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酒瓶砸在他们头上, 玻璃碴子飞溅。 “艹。”对方团伙被激怒,也不管林嘉是不是小姑娘, 拿起东西就砸。 周围吃饭的人尖叫着起身躲远。 林嘉不甘示弱,砸完酒瓶砸桌椅板凳。她出手快, 每一次都直击要害,又凭借身材娇小的优势滑的像条泥鳅。 偏偏对方有一个头铁的,被林嘉砸了脑袋眼睛也不眨,伸手抓住她的马尾,用力往后一扯。 林嘉头皮一疼,落了下风。 几个男人倒是乘胜追击,一个趁机抓住林嘉双手,一个拿着不知道从哪捡的木棍,对着林嘉腘窝就是一棍子。 林嘉双腿一闪,直直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玻璃碴子上,瞬间出血。 鼻子上塞着卫生纸的男人给兄弟几个使了眼色。 这条街上人太多。 几个人秒懂,拉着林嘉将她拖进旁边漆漆黑的空巷。 “放开我!”林嘉挣扎未果,被狠狠踹了一脚。 小腹肌肉骤然紧缩,像是器官被拧着的抽痛感从小腹传遍全身,她四肢酸软,只能任由他们带走。 随着一股热流,林嘉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边是条死巷,巷口堆放着餐饮店的厨余垃圾。 阴暗潮湿,臭烘烘的。 林嘉被他们抵在墙边,脊背贴着冷硬的墙壁。 湿润粘腻的液体流出,血洇在洁白裙摆和衬衫上。 这一刻,她居然有些庆幸,这里的光线足够昏暗,将她的窘迫遮掩。 为首的人抓着她的头发力度加重,强迫林嘉抬头看他,“不是很能打么!怎么不打了?”他高高扬起手,准备扇林嘉耳光,“臭婊子!” 那只手又粗又肥,比林嘉脸都大。如果这一巴掌真落在林嘉脸上,怕是脸骨都得被打歪。 林嘉不怕,不服气瞪着眼。 但凡她今天能活着出去,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眼看那人手快落下,陆禾突然出现抓住男人粗壮的手腕,少年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用尽力气拦截。 男人侧头,看到清瘦的少年,讥讽嗤笑,给旁边人递了个眼神。 旁边人会意,松开林嘉,对着陆禾出手。 “不想死就赶紧滚。” “不要动他!”林嘉着急的高喊,“陆禾,你快走!” 她都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陆禾还不如她,肯定会被打残废。 男人抓着头发往后狠狠一扯,林嘉闷哼,止住声音。 “给我打。”鼻血男开口,两三个人从林嘉身边转战陆禾。 林嘉第一次急哭了,她摇头说不要不要。 可那些人哪里会听她的,下手越来越重。 陆禾比林嘉想象的厉害,那些人也没占他的便宜。 月光下,一道锋利冷光闪过。 “不要!”林嘉声嘶力竭,顾不上头皮扯痛,挣扎地想去陆禾身边,“陆禾!” 鲜血溅到林嘉脸上,粘连眼睑,霎那间,林嘉视线变成了血红色。 那根扁粗的烧烤铁直直签刺穿陆禾右臂,血顺着签子滑落。 “陆禾!!!”林嘉心碎嚎啕。 陆禾受伤了,他胳膊上插着一根铁签。 动手的人愣在原地,似乎也没想到会直接扎穿。 但很快,他们将陆禾摁住,拳打脚踢的报复。 “不要!你们放开他!!!快放开他啊!!!”林嘉急切地挣扎,泪水不绝,“不要打了,会打死他的!!!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林嘉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被人揪着头发,趴在肮脏的地上,绝望又无力地向陆禾伸出手。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他真的会死的!!会死的!!!” 巷口微弱的光被挡住,一众社会青年勾肩搭背,好奇地往里看,“这干什么呢?” “赶紧滚!”有人挡住他们视线。 “不要打了!!!”林嘉哭嚎着,她用尽力想爬到陆禾身边护着他。 “欸?这声音好耳熟。” “瘦子!这是不是小嘉的声音?”杨大哥猛地惊觉。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那人察觉到不对,挡的更严实了。 徐衍结完账,见兄弟们都站在那边巷口看热闹,无奈扶额,怕他们惹祸上身。 “瘦子!走了。”他喊。 瘦子急切地挥手,“徐哥!这里面好像是嘉姐!” 徐衍眼神一紧,顺手拎起门前的棍子冲了进去。 看到林嘉被人踩在脚下,鲜血遍地时。 徐衍疯了。 三个壮汉都没拦住他。 疯了的徐衍红着眼要将踩林嘉那人打死。 他动作狠厉,抓着那人的头猛往地上磕,鲜血炸开,声音瘆人。 瘦子他们害怕徐衍把人家脑浆砸出来,急忙上前阻拦。 原本嚣张的几个人看徐衍这样子害怕了,瑟缩地想逃。 杨大哥带着几个兄弟,三两下就将他们都绑了起来,送上警车带走。 狼狈不堪的林嘉被徐衍抱在怀里,红着眼,声音嘶哑,“徐衍……” 一瞬间,徐衍全身的血直往脑袋上冲。 他就一个念头:一定要亲手杀了那几个孙子! 第34章 无拘无束做自己 医院静谧, 处处透着冰冷。 少女眉眼低垂,长发披散乖顺的垂落肩头,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披着件灰色宽松外套, 白皙细长的双腿遍布斑驳血迹,有些已经干涸结痂, 看起来恐怖瘆人。 她却像感受不到疼一样, 双眸无神盯着鞋尖,执拗地等着手术室里的人。 护士好几次上前劝她去处理膝盖上的玻璃碴,都被她拒绝。 “谁是陆禾的家属?”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 林嘉举手, “我、我是。” 医生狐疑地打量她,质疑她的身份。 这小姑娘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看起来和病床小伙年纪相仿。很难让人信服她是家属。 “我是他妹妹。”林嘉撒谎。 医生犹豫片刻,说道, “家属去缴费台缴费。铁签扎穿胳膊,肌腱断裂,右臂做了缝合和石膏固定, 4周后拆除。回去静养三个月,不能碰水, 不能剧烈运动,少用右手。为防止感染发炎,需要输液。还有其他问题么?” 林嘉神色忧思, “医生,他的胳膊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 “如果保养好的话, 不会。”医生扶了下眼镜,见林嘉还是一脸忧色, 安抚道:“年轻人愈合快,一般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谢谢医生。”林嘉松了口气,但以陆禾现在的状态连字都写不了,怎么参加周一的期末考试? “你腿上的伤赶紧找医护人员处理,玻璃扎在肉里容易感染破伤风。”医生好心建议。 林嘉点头,“我想先等他出来。” 见她不听劝,医生无奈摇了摇头,戴好口罩返回手术室。 半个小时后,陆禾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推出来。 林嘉急忙上前,忍着膝盖钻心的疼,“陆禾,陆禾……” 陆禾脸色苍白,唇瓣干裂,一双清冽的眼眸定定看着林嘉。 他伸出手,拉着林嘉。 “我、没事。”目光一转,触及林嘉血淋淋的腿,“怎么没处理?” 林嘉鼻子一酸,委屈的泪夺眶而出。 今夜,少女的泪炙热滚烫,明明滴在他手背上却灼烧了那颗隐隐作痛的心。 陆禾逞强地想要坐起身,奈何使不上力,试了几次作罢。 “你先包扎,我在病房等你。好么?”陆禾柔声轻哄。 林嘉哭的说不出话,只能不断摇头。 “那我陪你包扎。” 病房里,林嘉坐在轮椅上,陆禾躺在穿上,左手握着林嘉,陪她处理伤口。 医生用镊子取玻璃碴子时,林嘉疼的五官皱成一团,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手指紧紧扣着陆禾。 陆禾唇角挂着虚弱的笑,用力握紧她。 “很疼?” “废话!”林嘉别过头不敢看医生处理,中气十足吼他。 陆禾笑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冰冷的镊子插进软肉,林嘉疼的骤然缩紧手,指甲深深掐着陆禾。 陆禾倒吸一口冷气,转瞬,恢复自如,“我从小出生在南城,我家有一处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父亲搭建的秋千和母亲栽的郁金香。每到春天,我们一家三口就坐在院子里烧烤,满天繁星作伴,欢声笑语不绝。” “我的父亲风趣儒雅,母亲温柔贤淑。他们曾是南城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恩爱和睦,琴瑟和鸣。我很庆幸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曾经的我有多庆幸……”陆禾红了眼尾,眉头紧锁,“现在的我,就有多痛苦……” 陆禾说完,垂着头沉默。 林嘉听的入迷,忘记了疼痛,只觉得分外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