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节
原本只是他曾经见过的“命格”纸。 而如今,随着他的手这么轻轻一拂,无数的落红花瓣飘落其上,命格纸上一片血红…… 命纸染血! 天命门命纸染血! 似有意,似无意,他与柳天音之间的相会,带上了神奇的命运之判…… 柳天音目光落在这张纸上,幽幽一叹:“林公子是否已经明白?” “明白什么?”林苏慢慢抬头。 “小女子刚才所说的,时光最是无情道,一寸芳华一寸伤,伤的原本就不是花!” “那伤的是什么?” “是你!” 林苏笑了,他的笑容很平和。 这份平和的笑容落在柳天音眼中,却是一种讥讽…… “林公子看来并不明白!”柳天音叹道。如果真的明白了,他会惊恐,会无助,决计不可能有这么平和的笑容。 林苏笑道:“你以为我不明白的东西,我其实全都明白!” “你明白了什么?” “天命道门,信奉命瞳即法令,你的天命之瞳看准我会成为大苍祸乱之源,你本着为苍生请命的信念,打算除了我,当日命纸为垫,给我奉上香茶一杯,是告诉我我已被纳入天命之判,今日似巧合似有意,你的一枝解语花飘落命纸,促成了命纸染血,我离最后的命纸化剑,一步之遥,是么?” 柳天音静静地看着他:“你果然明白!那么……你可心服?” “你觉得呢?我是否应该心服?”林苏反问。 “你并不心服!”柳天音道:“因为你坚信你是正义的,你坚信你不可能成为大苍的罪魁祸首。但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因果并非你自己本人心愿,它单纯就是一种因果!” “何解?” “因为你的存在,会触发一些事情,进而引发连锁反应。你主观上可能并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然而,事实上,这些事情因你而起。” “所以呢?” “所以……你应了天命之判!” 林苏笑了,如果说前面的笑容是平和,隐含一点点讥讽,那么这次的笑容,不折不扣就是讥讽。 柳天音目光中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盘旋,冷冷地盯着他。 林苏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天音小姐,我如果这时候强b你,你会反抗吗?” 柳天音脸色猛地一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强b?她这一辈子都没听过如此粗俗之言,而且是当她的面提出。 林苏道:“你不能反抗!因为你如果反抗,我会杀了你!你身后的人会跳出来跟我拼命,我又会杀了他们,他们来的人会更加高端,我抵挡不住的时候,我身后的人也会站出来,这样一来,两边团队的人会越来越多,会有越来越多的无辜之人卷入其中,大苍祸乱因此而生,圣殿大乱因此而生,其起因是谁呢?是你!因为你不肯乖乖地让我搞上一回……天音小姐,你是这场劫难的罪魁祸首!你也应了天命之判!” 柳天音一口气从心底升起。 她脸上黑线横流。 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林苏慢慢站起,轻轻笑一笑:“别跟我谈什么狗屁天命,也别想用什么无形的绳索捆住我的手脚,我的生存,自有信条,至于会带来何种后果,何种因果,关我屁事?对了,你所说的那种因果,我比你懂得多,我称其为‘蝴蝶效应’!” 他出了亭子,又站住了,手轻轻一招,地上的那张命格纸飘然而起,落在他的手中:“听说这张纸最后会化剑,怎么化呢?是不是这样?” 嘶! 那张命格纸撕成两半,林苏手一挥,哧! 两片纸条如利剑一般,插在柳天音的红亭之上。 “嗯,确实很象剑!”林苏点点头,手指一点,点在虚空。 嘶拉,大阵分开,他一步踏出天音坊,背影消失于柳香河上…… 柳天音一口气慢慢吐出,插在红亭上的两片命纸化为虚无……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苍老的身影:“小姐,此子如此嚣张,着实可恨,是否立刻执行?” 柳天音手缓缓抬起,但迟迟没有落下…… 她今日怒极! 她前所未有的怒! 她平生从来没有过的怒! 因为刚才那个人肆无忌惮地侮辱了她,而且还撕掉了命纸。 两件事情,任何一件都不容触碰,任何人触碰了任何一件,都必死于当场。 但是,她不能不反思一件事情,他说的那个可恶的比喻…… 原本她内心坚如磐石,但这个比喻,将她的内心撕开了一道缝…… 因为面对这个可恶的比喻,她突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命瞳即法旨! 这是天下公认的事情。 但是,命瞳不可有隙,却是天命之瞳执掌者的铁律,今日,她已有隙…… 林苏离开了天音坊,他从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这狗屁天音坊,老子以后再进来,一定是有病! 吸一口带着青楼脂粉香,以及三月春花香的香气,林苏将刚才过去的事情,一口呼入柳香河,他大步走向城北。 城北有什么? 文庙! 白鹿书院换帅之大计,按章居正的判断,成功的概率已经是四成。 林苏的判断跟他大致相当。 所以,他需要再下一步棋,这一步下去,陈更入鼎白鹿书院的希望,才能增加到五成以上! 到了那一步,就没有人能阻止。 第668章 常行的特权 京城文庙,立于白鹿学院门外八百米。 虽然只有一座三层小楼,占地也不过千平,但它在京城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不管皇子皇孙,不管高官显贵,路过此地,都需要低下你高傲的头,因为文庙,就是圣殿,哪怕它比你家柴房还小,它也是圣殿。 少有人会踏过文庙外的那条青石阶。 没有这个资格。 哪怕林苏这位青莲第一宗师,也只能在青石阶外止步,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如同有心电感应一般,三楼平台之上,突然出现一条白衣人影。 林苏亦是白衣。 高楼之上也是白衣。 打更人静静地看着他,轻轻一笑:“本是花间客,落拓街边行,所为何来?” 林苏笑了:“我有一壶酒,可以慰风尘!” 打更人笑道:“请!” 两句话,四句诗,一个请。 林苏飘然而起,上了三楼。 外围无数学子一齐傻眼…… 我靠! 我在这里读书读了三年了,没见过打更人长什么样。 今日见到了! 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入文庙,今日见到了! 林苏踏入曾经进过一回的文庙,见到了曾经见过三次的打更人。 打更人手轻轻一挥,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张椅子,用字构成的椅子。 当日是两个字:三更。 今日同样是两个字:五更。 三更,代表着夜深。 五更,代表着最黑暗的夜。 林苏没有就这五更二字,展开分析。 他直接拿出了一坛酒,顶级白云边。 “尊使,今日可以喝一坛否?” “可以!” 喝酒同样是有分教的。 当日以他们的交情只能喝上一杯酒,今日他们可以喝上一坛。 虽然他们其后并未见过面,但他们的交情却在增加。 打更人托起酒杯:“今日前来,你是有事的,说吧!” “想请你发一份推荐书!”林苏单刀直入。 “推荐书?推荐何人?又为何事?” “推荐陈更,入鼎白鹿!” 打更人手中的酒杯停在唇边,目光慢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