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节
苏子籍心一松,大势在我了。 要是没有这支精锐,羽林卫和神武卫只要稍有异动,纸老虎就被揭穿,立刻身死族灭。 可有这支精锐,羽林卫和神武卫这支千户,自然可从容驾驭。 “曾念真,你率人喊阵!” “是!” 两门之间,隔数百米,说话自然不必过于担心,传播过去也模糊不清了。 大军进发,私军阵列向前,拱卫着太孙车架,行到玉阙门下,照例是太监高泽先行。 “楼上听着,咱家是奉旨出差的钦差,现在回来交旨。”高泽上面高喊:“咱家身后,就是奉命进宫的太孙殿下!” “陛下有急令,诏太孙殿下觐见,你等不得有误,速速开门!” 城楼上卫将, “公公,你看着是面熟,说是钦差,我没有不信的道理。” “只是,既是觐见,太孙又何必携着大军?” 守将李翔声音洪亮,传扬四方:“不如稍侯,待本将请示陛下,您看可好?” “反正陛下在内宫,不过片刻就可证实!” 这样高喊,本就是有用意,眼见声音传递下去,下面甲兵,个个森冷肃杀,刀剑寒凛,丝毫不为所动,心里大凛。 脸沉似水,只是暗想:“什么时,太孙掌握,如此之深了?” 清君侧,为什么是清君侧? 就是大军真直接攻击皇帝,皇帝振臂一呼,立刻反戈。 真当皇帝名分威望是假? 只有先清君侧,杀了许多人,才没有退路,连皇帝都可动手了。 李翔忠心耿耿,又是机警,立刻发觉,羽林卫和神武卫,还没有“清君侧”,立“投名状”,这种情况,只要自己高喊,必可劝退甚至哗变反戈。 可话落下,下面丝毫不动,顿时震怖。 野道人也明白过来,暗看了主公一眼,心中佩服,要不是上阵的是私兵,就事危了,当下使个眼神。 “大胆!” 早已得到苏子籍明示,这时又受了眼神,太监高泽顿时尖着嗓子,勃然大怒! “你明知陛下危在旦夕,急诏太孙入宫继位,不但不思社稷大统,还敢试图拖延……你必是齐王同党!” “城上听着,杀反贼有功,太孙登基必有封赏!” “要是从逆,必诛满门!” 喊话过后,城楼上是有了些骚动,转眼平定,只是多出些血腥。 “哼,看来这将,是要死守了!”苏子籍挥手示意:“攻击!” 几乎同时,城楼上传来声音。 “上甲,上墙!” 数百人顿时一齐涌出,整齐划一,气势惊人,转眼火把熄灭。 黑暗里,就有大批弩车被推了出来,射击孔内,成排的箭镞泛出淡淡的寒光。 “太孙殿下!”即便到了此时,守将李翔依旧没有直接动手:“末将实非敢与您为敌。” “只是职责在身,守门有责,非有旨意,不敢擅开,殿下真有旨意,末将只要回去请示片刻,就可开门。” 见下面无动于衷,他更是声音带了点哀求:“殿下,齐王已经谋反,您贵为储君,何必急于一时?” “别的不说,夜扣宫门,以后青史怎么看?” 这本不是亲军之将说的话,可还是说了。 甚至哀求中带点哭腔。 看来,李翔是真的不想动手。 他忠于皇帝,但也并不反对自己,只要不是二选一。 可惜,你没有选择,孤更没有,苏子籍有些黯然,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是吩咐:“攻门,破关!” 轰轰轰,战鼓声擂响,杀气弥漫,弓箭上弦,瞄向城楼。 “太孙,您何故谋反?”守将李翔见此,几乎泣血哀求:“何故轻坏国事如此?” 一旦反了,除非成功,要不,肯定不能保持朝廷稳定了。 “齐王谋反,孤勤王而来,你速速让开。” “太孙,果真是勤王,可容我禀告陛下,以免误会啊。” “兵贵神速,而今事急矣,你这样阻碍孤,还说不是齐王之人!” “来人,攻城!”苏子籍命令。 一声令下,鼓声一下接一下,曾念真训练甲兵,一层层潮水一样移动,李翔见此,痛苦合上眼。 “将军?”有个侍卫问着。 李翔睁开眼,大喝:“我们侍卫亲军,守卫皇室,跟随太祖出生入死,只有战死之士,没有投降之辈。” “太孙既反,只有拼死而战,更无后退半步之理!” 周围侍卫轰然应诺,决意死战。 几乎同时,苏子籍冷冷命令:“裹挟羽林卫和神武卫,分部进攻,若有迟疑者,格杀勿论!” 说着,眸子冰寒,这一仗,不但必须打,更要染上血债! 第1370章 扣一个黑锅 禁宫 大雨泻下,仿若无穷无尽天河倒灌人世。 昏暗朦胧中,满面尽是漆黑,偶有闪电落下,仰面望去,灰暗天穹上,密布稠密的灰云,仿佛连接无数道丝绦。 鼓声阵阵,杀声渐渐靠近,震得人心惶惶不安。 侯在廊内的侍卫,衣不解甲,按戟坐定,沉默不言,带来些许安慰。 “陛下。” 跪在冰冷的地砖上,一个太监正在禀告前线战事。 “事情不是很顺利,刘真人去了,法坛虽然起了,但齐王殿下亲自擂鼓,已经堆土一丈,快要踏上墙头。” “胡少监(胡怀安)拼死抵抗,已中二箭,守门死伤不小,不过还能抵抗。” 皇帝冷哼了一声,却对胡怀安中箭并无丝毫反应,只是沉吟,问:“运河水势如何?” “回陛下,连日大雨,三河之水泛滥,已淹没定水碑,过午桥,并分水龟。” 此三处,虽名称不同,但作用相似,都有水位之线,以防暴雨成涝。 皇帝皱眉沉吟,久久无语。 自噩梦开始,他就有种心惊肉跳之感,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不详的感觉,更是浓郁。 这让他越来越烦躁。 都是这逆子! 还有该死的妖族! “好,尽引三河之水,并朕这御河之水,给朕狠狠地淹!” “是!” 看见传旨太监奔出,皇帝心稍安,回到了御案之上,却烦躁不己,若有所思,拾起了一个折子,翻了一眼。 “张岱没有死,临阵退缩了?”皇帝不由嗤笑:“朕还以为,他真不怕死呢!” “还有太孙……”皇帝突然之间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些,细想又找不到。 “张岱畏死,处置太孙就有些勉强,不过……” 才寻思,突听见一处大哗,急行几步看去,只见玉阙门方向,杀声而起,隐见黑烟奔而起。 “怎么了?” “玉阙门为什么有异动?” 皇帝才厉声说着,一个太监匆忙而到,高喊:“不好了,玉阙门侍卫报告,太孙反了!” “什么,胡说,太孙远在数百里外查帐,怎么可能在这时出现?”皇帝头都嗡了下,厉声呵斥。 “奴婢岂敢妄言,李翔派人急报如此!”说着,汇报的太监连连顿首,额上都带了血。 皇帝神情恍惚,似乎听不清楚,牙关紧咬凝望着玉阙门,突然之间回首,迅速翻开几分奏章扫过,不知怎的,皇帝的手有些发抖,喃喃:“难道是这样?”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虽然许多关窍还是不通,但似乎一道明光闪过,把许多事串联起来,皇帝不由狞笑。 “好好,蜀王的事,齐王的事,鲁王的事,多少风风雨雨……连朕都被骗了!” “朕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哈哈”皇帝狞笑,眼中放出了灰色的光,才要继续说话,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殿中震动起来。 皇帝下意识抬头,恰看到瓦片木砖,呼啸坠落。 “皇上!” 殿中齐声惊呼,大半没能反应过来,少数反应过来,却离得较远。 赵秉忠靠得近,拔腿要上前,眼前却忽闪过太孙的脸。 地动还在继续,灰尘弥漫,遮蔽视野,砖瓦木头装饰,都倒向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