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节
说着,桂峻熙浮出一丝冷笑。 “是,先生。” 齐王府 齐王托腮在厅里看着歌舞,舞女身姿婀娜,随着悠扬乐声,时而聚拢,时而散开。 坐着看着的齐王,仿佛是看得目不转睛,实际上在走神。 因着代王冒头的缘故,齐王与蜀王之间的关系已变得更复杂,尤其鲁王被降为了宁河王,这对齐王更是一个敲打——就算是朕的儿子,贵为亲王,也不是不可以贬黜。 可以说,鲁王被废,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诸王渐渐闹腾,而皇帝身体渐渐经不起折腾了。 这敲打只是正巧鲁王遇上了。 但这重重一击,的确使列王如老皇帝所愿,这段时间不太敢公开冒头,就怕也落得一个宁河王的下场。 但这并不是说就认命了,齐王心里憋着火,其实一直在想着找机会憋个大的,将代王小子直接打压下去。 “蜀王说的是,这一二年变化太快太大,但总是对代王有利。” “我不信代王就是鸿福在天,必是他使了什么诡计,让我们查不出来。” “宁河王也是废物,既然猜到了谁害他,竟只能给我提供这点帮助,妄想我替他出头报仇?想的倒美!” 齐王觉得自己不是傻孩子,才不会干这事,除非宁河王能拿出更有诚意的筹码。 “大王!”在面前的舞姬又换了个舞,一个管事从外面急匆匆进来,俯在齐王耳畔说了两句,齐王顿时一拍手。 乐师跟舞姬都停下来,撤下去。 两旁正巧坐了个王府的幕僚,心一惊,就知道,这可能是又出事了,原本已有些困意的人,也都微直起身体,看向了坐在正中的齐王。 齐王扫看了一下,这人名字是祝饮香,就说:“祝先生,就在方才,宁河王的人传来消息,说代王要参加千棋湖在今晚的文会,只带着两个人,白龙鱼服,扮成举人前去了。” 说完这句,齐王皱眉,他其实听到这传来的消息,最大感觉就是,鲁王都变成了宁河王了,还有这样强的情报网? 还是只桂峻熙这人有本事?这桂峻熙既掌握这力量,或可以收服。 祝饮香若有所思:“真是宁河王的人?” 管事看了一眼齐王,见着无话,就代答:“是,是原本鲁王府放出去的刘力夫,我们查过底。” 祝饮香听着,沉吟下,突然之间看了一眼齐王。 “大王,代王只带两人出府,机会难得,是不是做点什么?” 齐王听了无语,冷冷横了一眼:“做什么?天子脚下,你想让本王对一个亲王做什么?蠢货,给我滚出去!” “……是!”祝饮香本是想要在齐王面露面,结果一出口就被呵斥,忙顺势退了出去。 但等祝饮香退了出去,齐王蹙眉踱了几步,脸上浮现出狠色。 “查不出代王动手的痕迹,难道是天命?”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真到不得已,也许可以用这策——死人是没有天命的,当年太子,就是榜样。” 第919章 双子星 京城北面较偏僻区域有一条街,住着许多商人,因多是外地商贾在京城买的宅子,平时常住的少,这就使得这条街与别的街道不同。 这里既有大宅林立,也有小宅紧凑,虽看着还算齐整,又人烟稀少,透着一种寂寥荒芜,偶尔有牛车经过,也是匆匆行过。 其中就有这么一栋宅子,前后两进院,因是普通商人住,门庭窄小,里面面积不算太大,进了大门就是商人自己连同几个仆人住的地方,后面是堆放杂物用,并不怎么使用。 就算大门全打开了,也就只能使一辆普通牛车勉强穿过,所以在宅子旁开辟出了一片空地,专门用来停靠旁的牛车。 到了快傍晚时,只有几户院子升起炊烟,远方传来牛蹄声,一辆由一头牛拉着的朴素牛车由远而近,抵达了这一户门前,停了下来。 “吁——”驾车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缰绳拉住了,就从车上跳下,跟着下来的是一个中年文人,但这人不是真正的主人,文人转身,就搀扶着一人下来,最后下来的这个,身着青衫,修眉俊眼,虽只是普通举人打扮,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这就是刘达的住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这宅子,轻声问。 中年文人就说:“公子,就是这里。” “阿大,去叫门。”青年收回目光,淡淡吩咐。 魁梧汉子应了一声,就大步流星上了台阶,啪啪啪叩打门扉。 “谁啊?”过了一会,里面就有人走过来,隔着门问了一声。 “我家公子姓曹,远道而来,前来见一见故人。”门外叩门的汉子答。 “曹公子?”门子听了,不知道这来的“曹公子”是谁,就问:“是哪位曹公子?” “休要多问,你去禀报,你家老爷自然清楚。”阿大不客气的回话。 这么不客气,门子反倒心里已突,京城的贵人实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可能给自己或主人带来祸端,忙说:“请稍等片刻,我这去禀报老爷。” 脚步声就向正屋跑去。 “老爷,老爷!” 商人刘达正与爱妾嬉闹,他年过四十,看着没怎么发福,被揽在怀里的女子也就是二八年纪,美目流转,正用嘴叼着葡萄,要喂给老爷吃。 因着说笑着,他虽听到了外面的敲门,知道有人来了,却没在意,直到门子跑了进来,才随口问:“怎么,又有人来了?谁啊?” “老爷,对方说是远道而来的曹公子,还说您一听就知道是谁,您看……” “曹公子?”刘达本来有些醉意迷蒙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哎哟!”美妾被猛地推开,轻呼了一声,刘达也没理会,他腾地站起来,头就有些晕。 那位怎么会跑到郑朝的京城来?这可不是过去了啊! “老爷?” 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刘达先清了清喉咙,对爱妾吩咐:“你先回你屋,一会我与曹公子叙旧,不要打扰。” 商人的妾,就是随买随卖的奴婢,平时也见多了自家老爷与人喝酒说事,立刻乖巧应了,退了出去。 刘达略整了整衣服,才小跑着出去,亲自开门去迎,越过门口汉子,看向身后的青年,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 但在与那青年目光对碰,刘达立刻勉强撑住,微哈着腰,热情说:“曹公子,许久不见了!” 曹公子微笑:“是啊,这次上京特意来看看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里面请!”一面将门外三人往里让,一面吩咐门子将曹公子乘坐牛车安置到一旁。 曹公子进来宅子,初时看着的确像是温文尔雅的客人,可等他被让进了小厅,没了外人,直接表情淡淡的在居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已吩咐仆人自己要与曹老爷叙旧,不接待客人也不准打扰的商人刘达,进了这小厅,将门一关,就噗通一声,朝着青年跪了下来。 商贾之气也随之一变,叩头说:“大王,您怎么来了?若让伪郑的人发现您的踪迹……这、这是何等危险!” 原来这位居中坐着的曹公子是已在应国登基的应国新主曹易颜。 一年多时间,足使曹易颜在应国渐渐坐稳王位,特别是连连二次大胜,气质带着几分杀伐,原本虽自矜是魏国继承人,可贵气总觉得有点虚,现在却沉凝下来,实实在在了。 刘达乃跟了很久的老人,又是曹易颜在一年多前就吩咐潜伏在京城的嫡系,曹易颜略一点首,从容说:“起来吧,不要紧,孤新得两块地已划分了郡县,一般事有内阁主持,而这里更需重视,毕竟……时不待我。” 应国附近的二个小国,一方面是应国事实上无主,无人主持讨伐,一方面是留着才能使郑朝放心——独大自然引人注意。 但现在天机已显,曹易颜自然不会再纵容,吞并二国,就可得一倍疆土,人口也增了七成,实力大增。 并且过程里也建立自己身是国主的威信。 当然,办完这一切,就得迅速进入京城——他想知道,天机到底在何处。 想着,就让刘达汇报这一年多大郑京城的情况。 “大王,这一年多来,要说京城变化最大,还要属代王……”刘达报告京城的演化,着重讲了代王的晋升。 “才一年,由代侯、代国公、至代王。” “大家都在说,当年皇上珍爱太子,可惜病死了,现在找到了太子的儿子,就算不立刻立太孙,也会照顾重视——现在果然证明了。” 说到这里,刘达还不错:“这是京城的舆论,许多人这样说。” “哦,京城这样传说?” 当过掌握一国的大王,曹易颜微睨了一眼,就若有所思。 “与代王晋升成对照,就是诸王不顺,其中最不顺,当属鲁王了,听说鲁王的母妃与水云祠关系亲密,鲁王未必是皇帝的亲子。” “现在降成宁河王,也在情理内,毕竟有嫌疑。”刘达说的津津有味,将被京城百姓怀疑戴了绿帽子又被降为郡王的前鲁王一一说明。 苏子籍成了代王,这事曹易颜其实已听说过,但更详细的内容却不知,此刻坐在厅内,听着讲述,不由得微微变色。 太快了。 这苏子籍,从刚与其认识时的举人,到现在代王,才用了多久? 莫非,苏子籍就是当日双星之一? 第920章 越乱越好 当日星空异相,升冲起二颗星直射紫星,紫星受此一冲,竟然有些偏移,也有些黯淡。 “为政以德,譬如帝星,居其所而不移,众星拱之。” 帝星偏移就意味着动荡,黯然就意味就失德,曹易颜之后不久,就接过了应国的权柄,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应了天命。 大郑必亡,大魏当立。 可这两颗星,却使曹易颜久久不能释怀。 “第二颗星,应的是谁,难道是代王?” 苏子籍实在可疑,别说是刚被认回去的前太子之子,就算养在皇帝身边的皇孙,又能谁升的这样快? 年轻一代诸王,现在就只有三个亲王一个郡王,其中就只有苏子籍是皇孙,余都是皇子,这样可怕的升迁,苏子籍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不过,这也符合自己对代王的认知,现在鲁王失势,变成宁河王,京城局势大变,下一步该怎么做? 代王假如就是第二颗星,与我是敌是友? 曹易颜起身,在屋内踱步,很快就转身问跟进来不出声只默默听着的中年文士:“钟先生,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