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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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铜锅中,火红一片的汤汁咕噜噜的翻滚着。 升腾的热气上,一面投影悬浮在半空之中。 略显昏暗的画面里,满脸倦色的李钧靠坐在一辆疾驰车驾的后座,拿着一块打湿的白布慢慢擦着手上凝固的血迹。 “不算吧,起码没能杀了卢宁。” 就当她准备装作无事发生,和对方擦肩而过之时,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一件工具就算有了它自己的意识,但它依旧是工具,本质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主客不分,那墨序迟早会灭亡。” 李钧直言不讳:“不过这次是您出手帮忙,该守的规矩我得守。你要想说,那我洗耳恭听。要是不想说,那我也不会刨根究底去问。反正您也不会害我,对吧?” “看来梁师傅你对中部分院的偏见很重啊。” “江户城的事情,本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李钧轻声道:“我也没想过去怪杨白泽。” “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在多次的来往中,女人也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个不怕死的麻烦角色,不过这并不是她对梁火如此忍让的原因所在。 李钧笑道:“您老跟我一个外人说这些,算不算是出卖自己人?” “儒序这些人玩的是权、是势、是利,做到这三点,力不过是笼中之物。” 老人这一番话虽然让人听着不顺耳,但李钧却感受到那股实打实的真诚。 对方的穿着打扮没有半点女人味,一件黑色袍子罩着身体,露出的五官倒是挺拔立体,不过从那抹僵硬的笑意上能够看得出,应该都不是原装货。 他将筷子横在碗上,轻声说道:“其实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各方势力的注意力都转移了到了新政之上,风雨将起,那些想要打独行武序主意的人也没有了那个精力和时间。如果你想落脚,眼下就是最好的时候。” “那中策?”李钧听得津津有味。 “那倒不至于,只是年纪大了,认识的人也就多了,总能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道消息。” “比起在成都府的时候,你这顺杆爬的功夫倒是熟练了不少啊。” “说句老实话,老夫也是这么觉得。” 相隔远不止千里的两人,就这样通过屏幕平静对视。 这个面对中部分院调查都敢破口大骂的男人,却在这一刻却突然红了眼睛。 裴行俭话音顿了顿:“而且儒序也不是没有人能打,只是那些人都是各家门阀的宝贝疙瘩,轻易舍不得拿出来见人。等你以后多走些地方,你就知道了。” 在得知陆玉璋吃倭区锦衣卫绝户的事情之后,李钧也不是光拍拍脑袋就提枪上门,而是早就让谢必安去摸了摸这些辽东门阀的底细。 “我哪儿敢?” 梁火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梁火如遭雷齑,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点梁师傅你多虑了,中部分院还没有这么霸道。我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最好是分清楚明鬼和墨序的立场。” 不过李钧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对方要么是当年被卢家摘了果子,赶出辽东的那群人。要么就是想找张峰岳麻烦的人。 李钧收起脸上的笑意,对着屏幕之中的裴行俭拱手抱拳,正色道:“这次多谢你了,裴老。” “您是.马王爷?” “当然好奇。” 就在这时,作坊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裴行俭感叹一声,打趣道:“不过我确实是不敢害你,你这种人的命太硬,我可不想有天在自己的官衙里吃着火锅,就莫名其妙被人摘了脑壳。” 李钧挂断了和裴行俭的通讯,就听见副驾位置上的邹四九开口问道。 裴行俭从红汤中捞出一块毛肚塞进嘴中,嚼了两口后便囫囵咽下,语气不满道:“老了啊。” 梁火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对方的身份,语气恶劣,转过身面向堆满各种物件的橱柜。 李钧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手边半开的车窗有急风灌入,吹起他又快要盖过眉眼的头发。 “开个玩笑罢了,您别紧张。” 到底是谁在对卢家下手,裴行俭言语不详。 “你就是阿淫的兄弟,梁火?” 梁火猛然转身,一脸不耐烦的喊道。 李钧笑着点头,这倒不是让如此信任裴行俭,而是关于‘被坑’这件事,他早已经是经验丰富。 话虽这样说,但女人并没有半点挪动脚步的意思,依旧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梁火怒极而笑,将两只手臂并拢重重砸在柜台上,说道:“来呗,反正我就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墨序八,你们中部分院想收拾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想怎么捏圆搓扁都可以。” 女人欠身行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钧哥,咱们说以后能不能别下手这么重?这娘们被你打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伪装?” 李钧笑道:“报仇这件事我等不了十年,多等一天,我都辗转难眠。” 而且如果真有问题,他们这群人也不会这么容易从辽东脱身。 “梁师傅你说笑了,你可不是一个没胆子的人。” 裴行俭叹了口气,突然对眼前香味四溢的火锅失去了兴趣。 “我没兴趣跟你讨论这些,还抓不抓我?要是不抓就滚蛋。” “不管怎么说。” 裴行俭闻言笑了笑,“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卢家虽然不被‘两京一十三省’的那些老牌门阀放在眼里,但再怎么说也是儒序的一等门阀之一,要是这么简单就被你连根拔起,儒序早就被佛道两家赶下台了,怎么可能坐得稳如今三教之首的位置?” “能够在帝国本土立阀的家族,除了陆家这种靠裙带关系上去的龌龊货色,其他多少都有些安身立命的压箱底手段。如果这次你不听我的,见好就收离开辽东,你信不信等他喘过这口气来,接下来就该轮到你被人拿枪顶着脑袋,问你选手还是选脚了。” 低沉的苍老声音从李钧的身上传出。 “这次你尽管放宽心,你没有被坑,也没稀里糊涂给人当刀。充其量不过是跟别人打了个配合,各取所需罢了,你不算吃亏。” “序列是序列,人是人。基因决定了我得端这碗饭,但最后吃不吃,选择怎么吃,这点决定权我还是有的。而且别人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门阀,老夫只是一个被排挤到连日子都快过下去的边缘人物。把我跟他们归为一类,可太看得起我了。” 两相碰面,女人眼底的瞳孔瞬间收缩,下一刻却又快速恢复如常。 裴行俭哼了一声:“卢宁能一个在辽东撑起一座一等门阀,也不是光靠运气。如果这一次不是有人在挖他的根基,让他着急上火乱了方寸,你以为你在他脸上扇了这么一记响亮的耳光之后,还能这么轻易的走出卢阀?” 此刻李钧的耳边只有吹过白山黑水的夏日暖风,还有咕噜噜的沸音。 女人盯着眼前这道背对自己,假装忙碌的身影,如同自语般说了句话。 一道挺拔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梳着背头,猥琐自语的男人。 女人缓缓道:“据我所知,你经常在墨序的各种黄粱梦境之中发表抨击中部分院的言论,斥责中部分院对待明鬼的态度。” 夜色中,灯火璀璨的城市已经被甩在身后。 没等李钧开口接话,裴行俭的脸上就绽开一丝笑意,“不过这样也好,他要是丝毫不把情义放在心上,就该我这个老头担心能不能安全活到百年之后了。” 裴行俭绷着一张脸,瓮声瓮气道:“但那个臭小子就是个死脑筋,他可不这么认为,非要觉得是我这个当老师的害他失了义气,以后没脸见你。” 李钧把身体往后一靠,懒洋洋道:“行啊,那要不我来重庆府跟您搭个伴?” “调查的还挺全面。”梁火冷笑道:“怎么,那些院长大人们终于想找我秋后算账了?” 放梁火这条鱼饵留在外面,或许有可能能钓上潜伏在海面下的恶鲨。 “哎。” 李钧甩了甩手上的血水,转头看向柜台后呆若木鸡的梁火。 “梁师傅你不要动怒,我刚才向你询问的这些人,都是已经确定背叛墨序的高危明鬼,有很多从序者和明鬼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因为你曾经和其中的人有过接触,所以我们才会特别注意你的安全,屡次叨扰,希望你能理解。” “是没有关系。” 而影响他心情的根源,就是此刻和自己隔着一张三尺宽柜台相对而立的女人。 砰! 一颗脑袋轰然炸开,喷溅的秽物抛洒一地。 “蚩主死了。” “我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是个小人。” 李钧回忆着几个时辰前在卢阀顶楼之时的场景,沉吟片刻后,一脸认真说道:“是有一些难度,但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 李钧反问道:“没有根,又怎么落脚?” “有人,就有根。” “拉帮结派,抱团成势,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儒序惯用的上策。” 梁火冷着脸道:“那现在问清楚了,能请你离开了吗?我可不像你们这么命好能够在中部分院里衣食无忧,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啊。” “这点我倒是能感觉得到。” 李钧眺望着窗外的黑夜,毫不犹豫道:“陪都金陵。” 这句话明显将裴行俭吓了一跳,当即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恩将仇报是吧?” “这还用问,当然就像今天这样,派一群不值钱的喽啰把你围到筋疲力尽,再慢慢收拾。” “当然可以。” 虽然不情不愿,但梁火还是压着心底的烦躁,将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再重复了一次。 “去看看墨序矩子堂的中部分院,又是怎么样一番虎穴龙潭!” “等你什么时候到了序三,再说这种话吧。” 甚至连蚩主曾经都掉进过类似的陷阱,只可惜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他们派出的抓捕人手刚刚露头就被杀的干干净净。 “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虽然你不是矩子堂的人,但只要是墨序,中部分院都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 “我确实是认识蚩主,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早就没有了任何联系。至于你说的那两个叫长军和马王爷的明鬼,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只是金陵城中一个经营手工作坊的普通墨序工匠,连一具属于自己的墨甲都没有,怎么可能认识那些珍贵的神器明鬼?” 裴行俭捏着一双筷子的右手摇了摇,“在倭区的时候我袖手旁观了一次,是我做的不地道,这次我还你这份情,大家正好两清。” 女人补充道:“这个中部分院最大的明鬼叛徒,已经被处决。” “什么意思?还是不相信我,准备抓我回中部分院审问?” 女人从黑袍中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一下下戳在柜台面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