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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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脸上笑容灿烂,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十分骄傲。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看的就是通透。” 龚青鸿语气赞叹,突然话锋一转,“可这样活着,人生会不会太乏味了一些?” “都是些穿开裆裤的青沟子娃娃,哪儿知道什么乏味,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活下去那才是第一位的。” 司机抬手撩开垂到眼前的一缕长发,口中嘿嘿一笑。 “您别笑我见识短浅啊,其实我以前在夫子庙读书的时候,也会为史书上那些君子们的壮举而热泪盈眶,捶胸顿足发誓要干一番大事。可等毕了业,进了社会,才知道什么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世俗才教真道理’。” “从出生的时候,基因就决定了咱们这些人没什么大出息。安安心心工作才是唯一的出路,想得太多只会惹祸上身。”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压在方向盘上,挑眉看着车外黑沉沉的天空,“死生富贵,那都是天注定的。” 又是儒家那套‘生而注定’的理论。 龚青鸿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师傅,难道你就没想过逆天改命?” 吱呀! 车辆如同一条被抛上岸的游鱼,在山间小道上横身摆尾。 司机连忙抓紧方向盘,这才重新控制住车身。 等车辆平稳下来,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擦拭额角浸出的汗水,而是伸手在中控台上一阵鼓捣。 “先生您可不能乱说啊,咱们说的话可都是会被录音的。” 龚青鸿眼神如灼,眸子亮得骇人,“人非生而注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蓦然间,司机感觉对方的话语像是在自己心头扎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颤栗着他的灵魂。 都是些什么胡话.你他妈的是‘黄梁病’啊?! 他绷紧了嘴角,不敢再接一句话,瞪着两眼死死盯着前方道路。 好在此时前方昏暗的雨幕中,已经隐隐有建筑的虚影浮现,当即也不管这里距离青城山还有一小段距离,立马刹停了车。 司机板着脸,语气生硬说道:“青城山到了,承惠宝钞二百三。” 龚青鸿并没有因为司机态度的转变而生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种子已经种下,那就静待发芽即可。 将车费如数付清之后,他推开门走入雨中,就这样径直走入雨中。 司机看着这个连雨伞都不打,瞬间被大雨浇透的男人,心中更加坚定对方就是个神志不清的‘黄梁病’患者。 “呸!” 司机一口唾沫星子啐在大拇指上,一张张清点核实收到手的车费。 自己刚才删了录音,回去肯定要被罚款,要是再收到假钱,那岂不是亏惨了。 忽然,他数钱的动作一顿,紧皱着眉头从宝钞中抽出一张铁制的卡片。 这是名刺? 司机按亮头顶的照明灯,借着微薄的灯光念出了名刺上的内容,“鸿鹄,龚青鸿.” 第181章 夜听山鬼 风雨阵阵,寒意重重。 龚青鸿缓缓行走在雾气迷蒙的山间石阶上,虽然暴雨加身,可他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笑意。 因为他刚才又顺手播下了一颗种子,无论今日上山结果如何,起码不算空手而归。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积少成多,涓流成海。这些人迟早都会幡然醒悟,大雁归巢,成为我鸿鹄臂助啊!” 咚! 此刻,有一声清脆悦耳的铜磬声响洞穿雨幕,传入龚青鸿耳中。 龚青鸿嘴角笑意顿时敛去,一脸肃容,站正身姿,拱手一躬到底。 “鸿鹄龚青鸿,求见青城集团余道长。” 话音刚落,笼罩前路的雾气如有灵智,朝着两边散开,露出山腰处一座古朴雅致的雨亭。 一幕颇为神异的画面出现在龚青鸿面前。 只见山间侵袭的风雨竟在庭外戛然而止,如遇雷池,半点不能跨入。 亭中陈设着石桌石凳,有袅袅青烟从桌上一尊环耳香炉之中升起。 淡淡香味飘荡开来,一路窜入龚青鸿鼻间。 如此神仙场景,龚青鸿却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炉是古董,香是麝香。 燃香的炉火,却是民脂民膏啊。 一名肤若凝脂,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端坐亭中,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胸口处用金线刺着醒目小字。 青城集团,余。 在他身后,还有两名身穿劲装,头扎道髻的年轻汉子拱卫左右。 虽然汉子身上没有明显的标志,但手指间的黑色指环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能够随时携带简易临时诏狱的人,只能是在编的锦衣卫! “连自己道门的子弟都安插进锦衣卫吃皇粮,如此明目张胆的薅朝廷的羊毛,看来这余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怪不得要想尽办法撵走顾家,给自己找条财路。” “可惜,千般盘算最终还是坏在了李钧的手上。” 龚青鸿心中腹诽,行礼的双手却依旧没有放下,神色恭敬说道:“劳烦余道长下山迎接,龚青鸿不胜惶恐。” “不是我下山迎接,而是你们鸿鹄的人一身臭味,不配上山。” 龚青鸿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气度,并没有因为余沧海的讥讽而怫然作色。 “无论如何,余道长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青鸿已经不胜感激。” “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你们纵横序列的仪轨是不是要求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能晋升?” 余沧海的脾气和他那柄名为‘赤龙’的飞剑一般无二,均是火爆的不像话。 见对方始终如此咄咄逼人,龚青鸿也不打算一退再退,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余道长如果这么看不起鸿鹄,那今日又何必下山见面?” “本座是成都府锦衣卫百户,你们是朝廷缉拿的反贼。本座是来捉拿你,并不是来见你。” 余沧海话音刚落,左右两名锦衣卫同时重重迈前一步。 与此同时,被挡在亭外的骤雨如被疾风吹拂,拍打在龚青鸿的面颊上。 龚青鸿面色不改,神色不卑不亢,“您是百户不假,但鸿鹄却不是匪。” “是不是匪,用不着解释。等进了诏狱,你自然会乖乖承认。” 余沧海屈指一弹,一条火线在雨中蓦然显现。 铮铮剑鸣竟在此刻盖过了隆隆雨声。 “小人没有杀人放火,却要被关进诏狱。那些持武行凶的暴徒却能够逍遥法外,这是什么为官的道理?!” 龚青鸿声如洪钟,回荡在山道之中。 铮! 火线飞射,尾焰之后拖拽着蒸发的水汽,声势骇人! “看着自己儿子蒙冤被杀,至今无法报仇雪恨,这又是什么为父的道理?!” 余沧海五官狰狞,声如寒霜,“你在教我做事?!” 龚青鸿朗声回答:“不敢,小人只是想为百户大人做事!” 嗡! 火线骤止,余势不休的劲风吹的龚青鸿鬓发飞舞。 可他却依旧一脸平静,淡然看着悬停在眸前的赤色飞剑。 余沧海一脸嗤笑,“为本座做事,本座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这些鼠辈去做?” “自然是您不方便出手的小事。” 龚青鸿微微一笑,“比如说,替您杀了李钧,报了杀子之仇。” “就你?一个小小的纵横八捉刀人。” 余沧海不屑道:“锦衣卫的邸报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的晋升仪轨便是被李钧破坏,自己已经是灰头土脸,现在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馋?” 龚青鸿面色不改,“当日之局,李钧本就不在计算之中,只是一个横生变数.” 余沧海横眉冷笑,“你觉得本座会相信你的狡辩?” “是真是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龚青鸿大笑一声,摆动湿漉漉的衣袖,再次对着余沧海拱手一礼。 “无论真假,大人您再试一次又有何妨?如果不成,您也不会有损失半点。” “还是说,您甘愿就这样看着是李钧在重庆府混得风生水起,就不担心日后尾大不掉?” 风雨如晦,跳动的尾焰发出噼啪声响,高温烤得龚青鸿面皮发疼。 亭中人在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纵横序列,朝秦暮楚,事无定主。说吧,隐王这次派你来,想从本座身上得到什么?” “大明宝钞、军工枪械、疗伤丹药.皆可。” 余沧海眯着眼,“龚青鸿,你这是在挑衅本座?” 龚青鸿神色诚挚,“小人不敢,鸿鹄拿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帮助边疆卫所镇压罪民区的动乱,绝不会出现在帝国的本土。” 余沧海冷笑道:“你觉得本座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只要说得足够动人,山鬼不也会听人诉说鸿业?而且大人您是锦衣卫百户,应该清楚鸿鹄的本领。李钧只不过是一份微不足道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