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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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怒吼一声,举起青筋缠结的粗壮右臂,砂锅大的拳头轰向那只扣向自己面门的手掌。 拳风呼啸刺耳,竟有几分序八武夫以拳术招式出手的威势。 砰! 拳掌相撞,赫藏甲脸上狰狞的表情顿时凝固,心头猛然一颤。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浪潮之上,倾尽全力的一拳却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掀起,反而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这边表情僵硬,另一头却是若有所思。 “有把子力气,跟武八中期差不多,但是运力的方式太简单粗暴了一些,完全就是老农抡锄啊。” 李钧霎时兴趣缺缺,贴着赫藏甲拳锋的手掌五指盖下,如一头恶蛟将整个拳头吞入口中。 咔嚓! 只见他手腕一翻一抖,一股拧转的劲力沿着赫藏甲的手臂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皮肤如同水面泛起涟漪,指、腕、肘所有筋骨关节全部错开,手臂像条死蛇一样耷拉下去。 刺骨的剧痛侵袭而来,赫藏甲却仿佛没有察觉,一双惊恐的眸子只是直愣愣看着自己竟如同被戳漏了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缩小的右臂。 “这是什么手段,居然能让已经激活的基因片段重新陷入沉寂?!” 赫藏甲心头惊骇莫名,他在重庆府混迹多年,而且能当上川渝赌会的牌系虎头,眼界自然不俗。 可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以基因为种,以骨肉为田,以精血为泉,播百谷,行耕桑。” 这是农家一以贯之的序列理念。 说的简单点,就是通过不断培育优化基因,实现自身进化。 在战斗之中,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通过激活和强化某些适合当前情况环境的基因,从而提升战斗力。 追击的时候增强五感敏锐,近身的时候增强身体素质,逃跑的时候模拟龟息假死. 在三教九流之中,他知道有些‘崇神明心’的序列存在能够压制农家‘点化基因’的手段。 其中手段最粗暴的就是佛道两家。 一旦农家从序者堕入对手的洞天或者佛国之中,意识遭到侵蚀,被激活的基因片段自然而然就会重新陷入沉睡。 但是他分明没有从眼前这人身上感觉到任何一丝的催眠痕迹,自己的基因却他娘的莫名其妙的睡死了过去。 蓦然间,赫藏甲心中划过一道惊雷,浑身如坠冰窟。 “难道是武学成术” 李钧脚下步伐向前一踏,身躯似一座山峦横行迫向赫藏甲,抬肘如横枪,凿向对方心口。 呼! 肘击撞在空气之中,带出一阵刺耳的尖锐啸音。 打空了? 李钧心头一凛,身下却突然响起一个极为真挚的声音。 “我是猪。” “啥玩意?” 李钧眸光落下,只见赫藏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仰面朝上的清秀五官露出乖巧无害的灿烂笑容。 “大哥,我知道错了。给个机会,我想重新做人。” 心湖中那头正准备兴风作浪的怒蛟霎时僵硬在湖面,李钧嘴角不禁微微抽动。 “你一向都是这么能屈能伸吗?” 赫藏甲谄媚笑道:“那当然了,不然早就被人打死了。” 这种人物李钧还是第一次遇见,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摇了摇头,走到那张躺椅上坐下,转头看向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少年。 “你是房东,你看着办。” 旁边神色呆滞的周游听到这句话,终于回过神来。 “啊!” 少年喉间发出一声憋闷至极的低吼,从地上抄起一根茬口尖锐的木棍,凶悍捅向那名壮汉的咽喉。 噗呲! 木棍艰难刺穿壮汉脖间的皮肤,就被植入在喉骨下的金属甲片撞碎。 “杀兵道,斩首都有被反杀的风险,最稳妥的办法是捅心。” 李钧语调冰冷,带着令人颤栗的寒意。 “要顺着械骨间的缝隙捅,不然材质一般的刀根本捅不穿。” 少年言听计从,伸手抓起对方掉落在地上的长刀,一手握柄,一手抓着刀背,对准壮汉心口,双手不见一丝颤抖。 噗呲! 长刀猛然刺下,直至没柄。 刺啦!! 刃口擦着械骨拖出身体,粘稠的仿生血液顺着刀脊凝在刀尖,啪嗒一声打在酒肆的地板上。 周游抓着刀站在赫藏甲身前,身躯不断颤抖,似在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杀意和怒火。 啪! 一道寒光甩在赫藏甲侧脸,抽出一道狰狞红痕。 这位川渝赌会的牌九‘虎头’蹲在地上,仰头朝着少年咧嘴感激一笑。 染血的长刀从周游掌中滑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如同用光了全身力气,向后趔趄了两步,瘫坐在地。 “为什么不杀,你怕了?” 第149章 分寸 周游没有杀赫藏甲。 “我怕。”少年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疲倦。 李钧面无表情问道:“为什么?” 赫藏甲抱着头,像条鸭子般挪在周游身旁,低声道:“兄弟,大哥看着有点不高兴啊、要不你捅我两刀出出气,随便捅哪里都行,我这个人不太容易死。” 周游没有理会他,只是垂着头盯着自己那双关节扭曲,五指几乎平齐的畸形手掌。 “我如果杀了他,川渝赌会的人不会放过我。” “我在这里,他们动不了你。”李钧语调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赫藏甲点头如小鸡啄米,“哪儿敢啊,绝对不敢动。” “低头,闭嘴。” 李钧冷眼瞥过去,赫藏甲立马绷紧嘴角,老老实实把头埋进两腿之间。 “川渝赌会可不止他这一张牌面。” 周游摇头说道:“而且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您这次来救我,应该是因为我把东西还给了您,让您动了恻隐之心吧?” 李钧没有否认,坦然答道:“没错。” “恻隐之心这种东西啊,有一不可有二。” 少年眼中的眸光,竟给李钧一种看穿世事的远超常人的成熟和沧桑。 “您是过江龙,总有一天会离开重庆府。但川渝赌会是地头蛇,他们的报复我承受不起。” 周游自嘲一笑,“我这个人虽然卑贱,但骨头挺硬,做不出摇尾乞怜的事情,更不会得寸进尺要求您庇护我。” “因为我比谁都明白,要照顾一个弱小的人有多困难,更清楚拖累别人有多么难受。” 李钧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指着场中那具尸体,“但是刚才那个死在你刀下的汉子,也是川渝赌会的人。难道你只敢杀没有‘牌面’的小人物?” 周游摇头苦笑,“所以我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如果刚才要是忍住了该多好。”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少年笑容洒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在死之前舒坦吐出这口恶气,也算不亏。” 周游强撑着脱力的身体,踉跄着站了起来,朝着李钧深深鞠了一躬。 “您的救命之恩,周游已经无以为报,怎么敢再麻烦您。” 言真意切,字字真诚。 少年在人情世故上清醒和克制,让李钧忍不住在心头叹了口气。 他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不会如此果断地放弃这样一个近在咫尺的抱大腿的机会。 这样的分寸感,恐怕不是简单的白眼和怒斥就能磨炼出来的。 其中的辛酸和艰苦,旁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真正底层的普通人,哪里来的冲冠一怒,溅血三步。 只有谨小慎微,忍气吞声,才能在这个世道勉强活下去。 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 可没了命,其他的不过都是一句空话。 李钧欲言又止,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诚如周游所说,他只是一条短暂过境的过江龙,甚至能不能在遍地强人的重庆府称得上龙都还尚未可知。 一旦自己离开了重庆府,那川渝赌会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碾死连这个序列都没入的少年。 而且李钧心中更清楚,他如今的处境依旧是临渊而行。 佛道两教,随便哪一个都是比川渝赌会庞大不知道多少的势力,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有什么资格庇护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