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孩子是有来历的,之前被当过工具一次,以后,难保不会再被当做工具,威胁什么人。”

    “既然已经养了,总不能再送走。我是想着,实在不行,等来年,让老太太带回京城去,我们按月给邮钱。对外就说孩子没了。

    等过上几年,再找个别的理由接回我们身边。

    要是能回城,天南海北的,离着几千里路,那么大的京城,上哪找我们去。”

    “你心里有数就好。回头我跟我们家沈默说说,他是公安,这些事该他管,要是有人来打听缘缘的事儿,让他留意着。

    总不能让人用孩子为自己谋私利。”

    她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忒自私,损人利己。

    ……

    晚上两口子被窝里聊天,洛清微把这事跟沈默一说,气得牙痒痒。

    “她利用孩子胁迫别人,那人能量够大的话,能让她好好的待着?心想事成?这种人,一旦留着,会被她拿捏一辈子。

    你说,要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沈默问出来,洛清微想了想,“必要找到机会,把她一下按死,永远都不能翻身的。但是不能马上动手,得先把尾巴处理干净,也得等时间过去,某人出事,不会被怀疑到自己身上。”

    就是这个话。

    “那就等等看,看看她的报应来不来。”

    “你现在精力是真够旺盛的,操心这么些。身体完全好了吧?”

    啊?

    刚听到沈默这么说,还以为是在嘲讽她爱管闲事,可再一反应。

    咦咦咦?

    问她身体呀?

    “早好了。给你提示好多次,你跟木头桩子一样,我心累了。说的太直白,好像我着急要跟你圆房似的。”

    这说的已经够直白了。

    沈默脑子懵了一会儿,耳朵烧着了一样,想了想,跟清醒着的洛清微相处了三个多月,越来越亲近,并没有半点儿不想继续的想法,反而每天看见她就觉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她笑他就高兴,她不高兴,他心里也跟着失落。

    又不是傻的,对别人也没这样,哪里不明白,这是稀罕她呢。

    再一想,自己的亲媳妇儿,有啥不好意思的。

    咬咬牙,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那,要不要试试?”

    试试啊?

    “试试。”

    怎么试,这个问题,不用人教,哪对夫妻,都不用教,人到了一定年纪,自然就会懂的。

    本来被窝就挨着,沈默眼一闭,把自己被窝掀开,往媳妇儿被窝里一钻,正好,他媳妇也想往他这边钻,一下就撞个满怀。

    接下来,水到渠成。

    就一回,没办法,第一次,洛清微的身子受不住,难受啊。不是生病的难受,就是纯粹的某人一身牛劲造成的难受,腰酸,平躺着四肢发麻。

    做为优秀的医生,洛大夫知道,闺房之乐,不是这样的,以后会好,这些都是暂时的。

    做为女人,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鱼水之欢,想的是,原来是这样的……

    果然啊,夫妻之间,要是少了这一层,总是差着点儿什么。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洗脸水已经兑好了,牙膏给挤好放在脸盆边上,棉衣在炕上,拿起穿就是温的。

    之前,这些沈默也做。

    可今儿个,感觉就不一样了。

    说不上为什么。

    就是觉得牙膏的味道,都加了三分甜。

    早上喝玉米糊糊,还问老马呢,“马叔,今儿个玉米糊糊里加糖了?”

    问得马叔都愣了,“加什么糖啊,谁家喝粥还放糖,浪费。”

    哦,“那怎么喝起来是甜的?今年的新玉米这么好吃?换种子了吗?”

    沈默这个蹭饭的,在一边儿傻乐呵,“嗯,我喝着也是甜的。”

    唐淑华和赵美琴都是过来人,看他俩那腻歪样儿,唐大夫酸溜溜的,“这新婚就是好,甜的哟。俺们是再也回不去啰,光剩下老甘蔗,想尝点甜滋味儿,咬着费牙。嚼完了还得一嘴渣。”

    于咏秋也是新婚,看着洛清微笑得暧昧。

    张凤英木着脸,闷头吃饭。

    洛清微脸皮厚,拿着碗又盛了一碗米糊,傻乐呵的坐下,“那也挺好的,把糖省下了。昨儿个福利社的小李说今天要杀羊,沈默,咱赶早去排队,回来熬羊汤喝啊。有谁不吃羊肉的吗?”

    没有没有,吃肉还嫌弃啥。

    “你们两口子挣得多,没拖累,家里不用补贴,这日子过的,太舒服了。”

    赵美琴羡慕的呀。她家孩子多,上面两层老人要养,她得家里男人拿的都是最低一级的工资,一个月吃顿肉还得想想。

    人家小两口,福利社什么时候杀猪杀羊,都没落下过。

    主要一个是退伍军人,一个是烈士遗孤,都有补贴,加起来一个月接近一百块。差不多赶上三个工人挣的。

    花钱的地方少,不用养孩子,沈家又富裕,不用补贴,谁都知道他俩不缺钱。

    所以,沈默住在宿舍,偶尔也蹭着吃饭,没交过饭票和粮食啥的。但小两口时不时的买肉回来放食堂给大家改善一顿。

    互惠互利,谁都没意见。

    第27章 谁愿意吃亏呀

    “马叔,我帮你烧火啊。”

    中午,马叔开始处理买回来的羊排和羊杂。

    羊肠羊肚的,洗起来麻烦,得用湿水洗好多次。

    陈栋是张凤英的对象,处了半年多,也是知青,中原来的,口音有一点重,二十五了,来农场七年,之前处过两个知青,都没成,追张凤英追了差不多一年,终于是追上了。

    食堂但凡做点儿啥好菜,张凤英都得给他送信儿,叫来蹭饭。

    只吃,吃完了帮着刷刷锅,刷刷盆,就算是表现了。从来没交过粮票,没买过粮食,就带着一张嘴,白蹭。

    肉才买回来,这又来蹭了,马叔看不上他这样儿,“知青院不忙?”

    “嗯呢,这不猫冬嘛,糞都冻实了,挖不动,都歇了。我也没啥事,过来看看凤英。 ”

    “哦,那你上前屋去吧,今儿个患者少,你俩能唠唠嗑,我这儿不用你。就这么点儿东西,好收拾。小沈买回来的,要带回家去,我是闲着没事儿,帮着给收拾了。”

    这说的够明显了,可别来蹭了,羊肉人家两口子要带回沈家的。

    “马叔人可真好,还帮着收拾这些,这大冬天的,多冻手啊。我不急这一会儿,帮你烧点热水。”

    “这有啥的,不比打仗那会儿趴雪窝子,吃雪强多了。再说,平时没少吃小洛的,这不是吃人嘴短嘛。老白吃白喝那不是咱的做法儿,帮点忙,我这心里得劲儿。”

    马叔没什么可顾忌的,资历在呢,想说啥说啥。

    点到这种程度,陈栋再听不懂,那真是傻子了。

    尴尬的站起来,在裤腿上搓搓手,“那行,您老能忙开,我就上前院去了。”

    然后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往门诊去。

    不知道跟张凤英怎么说的,没待一会就走了。

    冬天吃两顿饭,下晌三点半吃晚饭了,熬的羊杂汤,用了一半羊杂,另一半和羊排马叔收拾干净都冻起来了,洛清微是要带回沈家的,老太太爱喝羊汤。

    羊杂汤就玉米饼子,美味。

    张凤英全程拉拉着脸,自己喝了三碗汤,末了还拿着搪瓷茶缸把锅底剩下的全盛出来带出门,往知青点去了。

    好家伙,一锅羊汤,她一个人干掉一半。

    把老院长气的,直接摔了筷子,“之前一回一回的,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小洛好脾气,不计较。这是干啥呢?蹬鼻子上脸?

    老马,从明儿开始,食堂不让自己盛,你给打饭。定量,拿饭票买。有饭票,谁来吃都行。没饭票,一口没有。

    什么玩意儿。”

    卫生院里就这么几个人,还老有患者打针赶上饭口了,饭票没随身带着的,吃一顿就吃一顿了。

    大部分人都是蹭过一顿饭,回头送点儿米,送点菜啥的过来。

    还有看好了病感激的,也时不常的有人来送一碗米送几个鸡蛋或是送点自己进山捡的山货啥的。

    卫生院里真不差这一口吃的,谁赶上了拿碗吃都成。

    “以前凤英也不这样儿,虽说话少,不咋合群,就爱自己看书,大面上,没差过。吃用也都大大方方的,从不占便宜……”

    赵美琴跟张凤英待一起时间最多,就她俩护士嘛。

    “要么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找个什么样儿的,慢慢的就得过成什么样儿。陈栋之前黄的两个对象,人家都是嫌他抠,没人情。”

    唐淑华家刚好住陈栋那知青院隔壁,知道得详细些。

    王海成很少说话,他是个沉默的人,从市里大医院被排挤到农场卫生院,这个落差,对人打击很大。家里老婆闹了几回离婚,老院长想法子把他媳妇儿也调到农场工作,两口子挣得多了,分了房子。孩子留在市里让爷爷奶奶照看,按月往家里寄钱寄粮,老两口挺乐意看的,孩子叔婶也没意见。这两年日子才好过些。

    要不是老院长帮忙,他家都得没了。

    这会儿突然来了一句,“还是小洛大夫会找对象。”

    从来听不见说话的人,这一句,大家都愣一下,然后就笑。

    都开始夸沈默。

    人嘛,就怕比,以前只觉得沈默机灵,人活泛,处事也大方。叫陈栋这么一比,优秀得越发明显了。

    “是吧,我也觉得沈默好,我运气也好,受伤了还能撞上个好男人。”

    洛清微不是一般人,别人夸她男人,没有不好意思,也没谦虚,她可高兴呢。

    把沈默说的笑,“那要这么说,是我运气好,白捡个好媳妇儿。”